归途中,木船悠悠划过波光粼粼的水面。
和煦日光洒满天地,赵淮玉忽然问扶桑:“对了,那个抓了你做人质的红衣男子怎么不见了?”
想起这人,扶桑脸色一黑,没好气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赵淮玉唔了一声,开始碎碎念:“此人气宇轩昂,精通飞行术,我看今日我们多半是遇上神仙了。”
扶桑一记眼风扫过去,不屑道:“狗屁神仙,左不过是个会点儿法术的妖精罢了!哼!”
金乌西坠,扶桑与赵淮玉风尘仆仆地赶回天狼族。
扶桑在凌峰山上被那红衣男子抱着滚了好几圈,满身狼藉,担心狼王见她这副模样会心生悲伤。
于是扶桑打发赵淮玉先去把探雾灯送到狼王的圣殿,天狼殿,她回落霞殿换身衣服,再去看望狼王。
扶桑与天狼族上将军之女铃兰同住在落霞殿,铃兰自幼父母双亡,与扶桑算是同病相怜,两人同住这些年,感情倒不错。
此刻,落霞殿大门敞开,放眼望去,庭院中一派深深浅浅的紫色,庭院两旁的围墙上,紫藤罗瀑布从墙头垂下,绚烂美丽。
扶桑才进了门,侍女阿潼和阿梓便迎上来,急急忙忙道:“扶桑姑娘回来了,铃兰小姐在后院等你,叫你回来后立刻去找她。”
扶桑径直走进后院,却不见铃兰的影子,正觉有些奇怪。
紧接着只觉眼前一黑,自己被麻袋套了头,又被人捆了手脚,最后被重重地扔上了一辆马车,疼得扶桑倒抽一口凉气。
这真是见了鬼了!扶桑万般惊骇,然而此时显然叫破了喉咙也没用,只好不动声色的等马车停了再瞧个究竟。
马蹄声踢踏响了许久,驱马的人终于“吁”了一声。
而后,几个人将扶桑抬下马车,粗暴地扔到另一个地方,这才有人来取下扶桑头上的麻袋。
扶桑眨了眨眼睛,发现这是一间厢房,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身前的男子,居然是天狼族游手好闲,臭名昭著的少将军洛湛。
洛湛一脸淫笑,向扶桑凑了过来:“桑爷,你姐姐铃兰已将你赠予我做妾,我们现在便同房吧……”
电光火石之间,扶桑只觉浑身气血回流到头顶,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:“瞎了你的狗眼了,本姑娘已是少祭司子瑜的未婚妻!再说你与铃兰婚期将近,你二人怎能做出这种事!”
洛湛冷笑着道:“已有婚约又如何,铃兰说她自有方法解决此事,桑爷,其实比起你姐姐铃兰,我的确更喜欢你,娶不娶她无所谓……”
稳住神思后,扶桑迅速理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。
显而易见,眼前的洛湛风流成性,仗着家世显赫,整日花天酒地,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。
铃兰是天狼族里数一数二的美人,自然不甘心嫁给这猥琐之徒。
很好!既然铃兰要挑事,那扶桑也只有奉陪到底了。
片刻,扶桑略略勾起唇畔,对洛湛道:“想不到你我二人倒是臭味相投。我也觉得少祭司子瑜没趣得很,倒是你有意思多了,碍于你是铃兰的未婚夫,我才没对你表达爱慕之情的!”
“果真?”那洛湛一听,双眼仿佛要迸发出灿灿金光。
扶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:“你听我说过假话吗?既然你我情投意合,你还绑着我干嘛?赶紧给我松绑啊!”
洛湛虽是个草包,却也迟疑了片刻:“你不会是在唬我吧?”
扶桑当即把脸一拉,侧着脸嗔道:“啰嗦!不信便罢!”
那洛湛见扶桑不像在说假话,连忙来解了扶桑手脚上的绳子,谄媚道:“我就说嘛,子瑜那小子常年在外游历,你怎会甘心等他回来!”
绳子被解开后,扶桑起身走了两步,活动一番筋骨后,对洛湛勾起食指:“你过来吧,我替你宽衣。”
洛湛傻乎乎的去了,背对扶桑的那一瞬间,只觉颈上传来一阵刺痛。敛眸一看,扶桑正取了发簪直抵着他的脖子。
“桑爷,你这是做甚?”洛湛当即傻了眼。
扶桑低喝道:“捡起绳子,自己将自己捆了,去把你与铃兰的勾当一五一十地向狼后交代清楚!”
“你!你好阴险!”洛湛咬了咬牙,“你想清楚,如今狼王命在旦夕,你只是个卑贱的异族,狼王死后,除了狼后之外还有谁能照拂你?你拿什么与我们将军府斗?”
扶桑耸了耸肩:“是你太蠢!今朝有酒今朝醉,你说的这些都是后话,现在提它做甚?眼下我这个异族就是把你当畜牲一般对待,你又能如何?再敢啰嗦,我即刻刺穿你的脖子。”
洛湛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巴。
出门时已是夜幕降临,扶桑仍然将发簪抵在洛湛脖子上,警告他:“不准喊人,否则也是死路一条!”
扶桑在天狼族中是出了名的拼命野蛮,可怜洛湛吓得瑟瑟发抖,直道:“好说好说,桑爷千万别动手,你手一抖,我这小命就……”
说话间,扶桑已伪装成与洛湛勾肩搭背的姿态,走到了将军府门前,侍卫们没看出破绽,扶桑因此安然脱身。
到了街市,扶桑正想拦一辆马车,却发现本就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。
走了一会儿,才听见一串马蹄声从不远处响起,传来空廖的回声。
赵淮玉从马背上跳了下来,目光焦灼的望着扶桑:“你的侍女阿欢刚刚来找我求救,我已得知事情原委,桑爷你……没被洛湛强占了当小老婆吧?”
扶桑脸色阴沉,冷然道:“洛湛草包而已,不足为虑,我们立刻将他抓到狼后面前问罪!”
于是,扶桑与赵淮玉同骑在马背上,那洛湛被栓在马下跟着跑。
不久,到达天狼殿外,洛湛已丝毫没了贵族公子的气质,而是披头散发,像个乞丐,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:“桑爷,你饶了我吧!”
扶桑目光森然,只瞪他一眼,他便不敢再说话。
赵淮玉送扶桑抵达天狼殿后,便火急火燎地赶回酒肆里去了。
扶桑推搡着洛湛进殿,只见殿内一干贵族长老纷纷大吃一惊。
须臾之间,大殿里充斥着沸沸扬扬的议论声,众人皆道:“这不是少将军洛湛吗?怎么成这副模样了?还被扶桑这丫头给捆了!”
侍女连忙去禀了狼后,狼后从内殿出来时,扶桑一脚把洛湛踹倒,喝道:“告诉诸位长辈,你今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!”
洛湛唯唯诺诺,耷拉着脑袋说:“启禀狼后,昨日铃兰派了两个侍女来告诉我,她做主将扶桑赠予我做妾,今日铃兰找人将扶桑绑了,送到我府上……”
“荒唐!”狼后当即抽了洛湛一个耳光,“你父亲与铃兰的亡父早就为你们定下了婚约,况且,你们难道不知道扶桑是子瑜的未婚妻吗?”
洛湛跪在地上两腿发软,又听狼后沉声吩咐:“去把铃兰叫来!”